小的时候我曾经是一个不善言辞 的孩子,不像现在这么开朗,我感到与动物和植物交流要容易得多,虽然它们不像人那般巧 言堂皇,却默默地接受了我所有的情绪,想像着我的话语变成一阵风,能自由地在它们的心 田 里 穿 行 。 细究想起来,我是在寻觅那种有所寄托的感觉,寻找一个忠实诚恳的听众,在我学会 “ 说 话 ” 这个词汇以后,就一直没 有找到过说话的感觉,我所理解的说话不是那种为了现实争取的嘈杂,那种十分无奈的语言, 话语是山巅上一颗孤独的小草,面对上天是那般孤独苍白,我记得八九岁的时候孤身一人去 爬山,兴奋地爬到了山巅,看着一望无际够不着的蓝天,迎着凛凛地寒风,打了个擅,那种 无 力 感 让 我 至 今 都 很 惶 恐 。 人是一种可以说许多种语言的动物,书上说,人就是为了这些语言以便交流竟用了几十 万 年 的 时 间 。 人 学 会 了 语 言 就 一 定 比 猩 猩 会 交 流 , 倾 诉 吗 ? 人 在 " 喑 喑 唔 唔 " 中学习着语言的时候,一定 在努力地掌握着每一个情绪的变化。可是,偏偏人学会了语言的同时,就得到了孤独遗忘了 交流,于是得到了一个让人精神崩溃的东西,失去了一个本能的极重要的东西。 青少年时的我是一个叛逆的人,知道了所谓的义气以后就和一个人们口中的 “ 混 混 ” 成为了出双入对的好朋友, 一 点 也 不 顾 父 母 老 师的 反 对 。 依 旧不 管 不 顾 , 在终 于 不 能 忍 受父 母 的 “ 疲 劳 轰 炸 ” 之下,就毅然不回家吃饭 了。我们每天在一家小店里吃着,虽然环境不好,饭菜不合口,但有他的理想与慷慨陈词, 有他的欢笑和郁闷时的漫骂,还有我们不被理解的泪水都印在了饭桌上。我们还一起上学, 一起听演讲,一起爬上山坡 „„ 饮店的外面不远处就是长江,是无数华夏儿女的母亲河,我喜欢对着江水大喊,看着声音被 朵 朵 浪 花 带 走 消 失 。 他 说 他 会 是 一 个 艺 术 家 , 到 处 流 浪 , 他 会 顺 着 江 水 的 方 向 , 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之后的 事真的应了他的话,他真的顺流而下,抛弃了一切只身去了上海打工,把饭店的 2 号桌留给了我,几个月后他 给我打了电话说上海真的很现实,为了生活,他已经把艺术放弃了,现在他虽然身不由已, 但终有一天会回来和我谈论理想的。我是不太相信现实是可以被一个虚无的交谈取代的,深 入了生活中了,就一定也把 “ 倾诉 ” 带走了,仅留下一点 点的痕迹 —— 我们曾经有过 的 孤 独 的 交 流 。 他走了,我还是去那家饭馆吃饭,一直到父母忍无可忍断了我经济来源为止,在我感觉 到人生苍白无力的时候,还会到饭店外的长江边观望,这往往是在夜晚,因为我惧怕白日的 虚伪与寂寞,深夜,四周都很安静,我看着月亮与群星的脚步,听着浪花击起的细碎的音乐, 就记起当年我和他一起快乐互相倾诉的日子。那是多么幸福的流年呀!逆流而上,如今已成 了自然,带动水波顺流而下,就是一种叛逆,我和他曾经叛逆,曾经倾诉而进入自己的蓬莱 仙境,但令我失望的是他再次不顾我们的友谊而逆行,进入了人生即定的现实苍白的轨道。 人在现实,心在梦幻,人渴望交流,寻求倾诉,寻求倾诉的无忧欢畅,在长江边观望之 时,平生就感觉到了河流欢畅的奔腾,河边出现了一个个圆滑的鹅卵石,在河水的风浪中没 有 了 棱 角 „„ &nbs p; 我多想找到交流倾诉的感觉,却明白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