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bsp; &nbs p; 爱 与 自 由
&n bsp; &nbs p; ——体味《玉卿嫂》的情感世界
“生 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爱情、生命和自由,从来不是相互对 立的,相反,我们有太多对爱情的溢美之词,诸如歌颂爱情可以拓宽生命的维度,有爱才能 凸显生命的价值。然而,它们三者之间确实存在着矛盾和冲突。当爱情的浓度和热度灼伤自 由,成为不能承受的生命之“情”时,人们是像裴多菲一般追求自由,还是为了爱情毁灭生 命呢?爱情还是自由——这是一个问题。
在法国作家梅里美的小说《卡尔曼》中,“恶之花”卡尔曼在临死前 对何塞说道:“ 你的要求我无法做到。我已经不再爱你,可你还在爱我,因 此你想杀我。我完全可以对你再撒个谎,但我不想费这个事了。我们之间的一切已经完了。 作为罗姆,你有权杀掉你的罗米,但卡尔曼永远是自由的。她生是加莱,死也是加莱。”读 到这里我总会幻想到,也许庆生在死前也对玉卿嫂有过类似的呐喊吧。
在玉卿嫂和庆生的这场爱与自由的博弈中,双方混溶的血成为了这场 畸形爱恋的祭奠品。玉卿嫂“眉毛是展平的,眼睛合得很拢,脸上非常平静,好像舒舒服服 在睡觉似的”。而庆生“眼睛却是微睁着,两只手握拳握的好紧,扭着头„„好像一径在跟 什么东西挣扎着似的”。玉卿嫂用毁灭的方式捍卫了爱情,至少在她看来。加缪说:“占有 欲是要求持续的另外一种形式,正是它造成爱情的无比狂热„„严格说来,每个被疯狂的追 求欲所持续和占有欲所折磨的人都希望他爱的人枯萎或死亡”。玉卿嫂狂热的爱将她与庆生 一同推向死亡。
玉卿嫂对庆生的感情来得太过复杂,夹杂着母爱、对青春的向往、控 制和占有。在绮丽年华时玉卿嫂嫁给了一位瘾君子,无爱的婚姻、不能满足的欲望或许使这 位少妇“夜夜茕茕守空房,日日泪下沾衣裳”,所以在她再度撞见爱情时,她会如此孤注一 掷,盲目地侵略和占有。她把庆生视为自己生命的支柱和精神依托,她试图用软禁的方式钳 制住庆生随时被别人启蒙的爱情。然而她错了,“真正的爱情不在于彼此互相注视,而在于 共同注视着同一个方向。”(瓦西列夫《情爱论》)她爱得太过炙热,她那“浓得化不开的情” 没有让庆生感到蜜一般的甜腻,反而成为一口带血的粘痰让庆生逃之不及。错的不是爱,错 的不是情,只是爱情的方式。
同时,玉卿对庆生的爱中映射着母爱的影子,庆生就像她的孩子一 般被荫庇着。在弗洛姆《爱的艺术》中写道:“„„促成母爱的仍有人所持具的心理要素。 其中之一便是母爱的自恋成分。只要母亲仍感到幼儿是她身上的一部分,则她狂热的疼爱可 以说成是对自恋的满足。造就这种炽情的另一动机或许是她的权威欲和占有欲。孩子弱小无 力,完全臣服于她的意志,因此对一个充满支配欲、占有欲的女人来说,他仍是满足其愿望 的天然对象。”玉卿的自恋表现在庆生身上是对她韶华的眷恋与挽留,她在庆生身上找寻到 已逝的青春年华,爱庆生也就意味着爱着青春、爱着年轻的自己。庆生身体的羸弱、对她的 畏惧正如孩子的弱小无力和意志臣服,占有和控制填补了玉卿空虚乏爱的孤寂心灵。
然而,悲剧早已埋下,金燕飞的出现唤醒了庆生对爱、对健康的青 春、对自由、对征服感的向往,他的不安的骚动触动了玉卿紧绷的弦,背叛和逃离使这个向 爱而生的女人歇斯底里,爱和恨交融,生本能与死本能结合。弗洛伊德认为,当性欲本能(生 本能)与攻击本能(死本能)结合后,如指向外界的性对象时则形成性虐待,如转而指向自 身时则形成性受虐。玉卿嫂自虐同时虐他,自杀同时杀他,悲伤逆流成血。
爱,要专一;但,勿要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