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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常挂在嘴边

     每个人都有口头禅,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一句话常挂在嘴边。自古皆然,概莫能外。        记得小时候,已经年过古稀的奶奶总是唠叨——穷日子,穷日子,再穷也得过,再穷  也得让人瞧得起。也别说,尽管那个时候,我们算得上绝对正宗的贫农,家无房舍三间,产  无薄地一垄,一家七口祖孙四代只靠父母劳动养家,虽然是一家人一年四季见不到一点荤腥,  三年五载见不到二指的新布条儿,日子紧巴巴的,可也过来了。尽管她老人家早已作古,但  是她的孙子、重孙子都一个个长大成人,而且都成了真正让人信得过瞧得起的人。

       到了上小学时,教我语文的单老师,美丽而又和蔼。每当我们犯了错误的时候,她总  是把我们叫到一边,先是轻轻地揪住你的耳朵,然后凑到你的耳边细声细语地说——下次还  这样吗?尽管我们的回答无一例外都是“不啦”,可是一从办公室里跑出来,记住的似乎不  是老师的揪耳朵,也不是那句询问,更多的是单老师那细细而又柔柔的声音和那温馨而又醉  人的体香„„尽管单老师一直只是教小学,算不上有多么高深的学问,但是她在所有她教过  的学生心里,永远都是无法逾越的一座高山——她的爱,教会了我们如何对待别人,如何对  待别人的错误。

       工作的第五年,我遇到了潘若淦老师,一位出身富贵但并没有享受多少祖辈的荫恩反  而受此牵连被发配广西的富家子弟,一位有着国内首屈一指的学历和哈佛理学硕士文凭但一  辈子只能在深山沟里教中学到了晚年才得以回家的知识分子,一位曾经妻贤女孝其乐融融但  最终因一场文革而劳燕分飞家破人亡的丈夫„„他,最有资格和权利述说甚至是控诉生活命  运的不公,但是,每当人们牢骚满腹时,每当人们为他鸣不平时,他总是淡淡的一笑,始终  只有一句话——嗨,过去了,就过去了,不想不仁,多想无益。就这样,这位跑经沧桑的老  人,在城郊一个乡村中学里,一壶酒,一盏茶,一支烟,时常可见的独坐静思,安然的度过  了他最后的十年教书生涯。

       工作的第十个年头,我从乡下调到了城里,我从有学校来到了外贸——一个自己完全  不熟悉的行业。在这里,我遇到了一位姓吴的师傅。看相貌,绝对正宗的庄稼汉,听说话,  一副地道的泗水老方言,论文化,不折不扣的待扫盲。但是,他却在外贸行业一干就是三十  年,而且是业绩非凡——很多人,都把这看成一个谜。与吴师傅相处的日子里,我领略了他  的风采——随手抓过一把花生米,一攥一搓一闻,再往眼前的桌子上一撒,瞄上一眼,然后  甩下一句话——走吧,谈谈你们的卖价吧。谈判过程中,吴师傅报出的数据与事后我们检验  出来的分毫不差。在以后几乎我所能见到的农产品贸易中,吴师傅无一例外的都有一手绝活。  就这本事,在农产品交易中可是天大的本领啊。可是,吴师傅始终只能拿单位里最低档次的  报酬——理由只有一个——没有学历。每当我们这些个高学历的人跟着吴师傅打下手却拿着  比他高的薪水感到有些不安时,他总是撂下这么一句话——没事没事,又不是你们说了算。  再说了,我要在老家,一辈子也挣不了这几年挣的钱,我知足!

       奶奶始终坚信天无绝人之路,越是艰难就越应该挺过去;单老师始终相信她所教过的  每一个孩子,在她的眼里没有坏人;潘老师从来都看淡人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大风大  浪从容过,不叫烦恼锁眉头。吴师傅一直抱着一颗感恩的心去工作去生活,从来不拿自己的  长处去比别人的短处,更不拿自己的不足去攀比别人的优点。于是,他们自己过的快乐,同  时也给别人带来了和睦;他们自己过的平安,也给别人带来了幸福。

       奶奶总是说——穷日子,穷日子,再穷也得过,再穷也得让人瞧得起。单老师总是说  ——下次还这样吗?潘老师总是说——嗨,过去了,就过去了,不想不仁,多想无益。吴师  傅总是说——没事没事,又不是你们说了算。再说了,我要在老家,一辈子也挣不了这几年  挣的钱,我知足!

       看是一句话,其实都是每个人对生活、对人生、对命运独特而又难以复制的理解与诠  释。